“智能”枪械的危险

几周前，几名硅谷的行家建议我看看一家叫做TrackingPoint的武器公司。于是，我自然去浏览了它的官网，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但我很快感到又惊奇又害怕。

这个小小的技术企业位于得克萨斯，它售卖“精确制导”武器，这些武器“让任何人都能够精确地命中距离从100码到有时高达1英里的目标。”更具体地说，这些枪支装配了使用激光束、传感器和电脑来跟踪目标的设备，不管射击技巧如何，几乎所有情况下都能命中。

这些枪支如此有效，以至于网上有失明老兵用其狩猎并击中猎物的视频。该企业管理人士表示，一名使用电脑设备的朋友引导着他。

直到最近，我们都默认狙击手或猎人是人类的职业，需要绝佳视力，大量精神及身体训练，以及孤狼的耐心。想想《美国的狙击手》(American Sniper)和《豺狼的日子》(The Day of the Jackal)这类电影中他们的形象。

即使考虑到这一限制，TrackingPoint公司的枪械也将军事与休闲射击带到了全新的层面——官网上一把枪最低6995美元，有的产品面向狩猎市场，有的针对军事领域。

TrackingPoint不是唯一的：尽管细节难以获得（因为大多数材料都是保密的），但其他一些美国公司据说在开发“智能”子弹，这种子弹利用导航系统和强大的电脑击中目标。

换句话说，狙击技巧正被悄然数字化——就如同驾驶出租车和律师助理的技能一样。

或者，如同TrackingPoint的共同创始人约翰•麦克黑尔(John McHale) 2016年在一份对新的“班一级M1400 338LM栓动步枪(squad-level M1400 338LM bolt-action rifle)”的新闻声明中所表示，“极远距离致死不再是受过训练的狙击手的专属领域。只需最少的训练，任何士兵都可以可靠地在远超如今的神枪手能命中的距离之外击毙目标。”

这一声明还说：“当一名士兵……扣下扳机时，目标自动被锁定并追踪……击杀总时间(TTK)大约是2.5秒。”

这是个好主意吗？第一次看到这个网站时，我想大叫“不要”——不止因为我觉得击杀总时间这个概念令人反感。毕竟，美国已经被过量的枪支和枪支暴力所摧残。将电脑和武器结合带来的一个明显问题是软件可能发生故障。看看现在波音(Boeing) 737 Max 8引起的公愤。

还有一项明显的风险：这些枪支可能落入不怀好意之人的手中。TrackingPoint在宣传资料中坚称它只向“美国军队，其他能够合法与敌人战斗的美国机构，以及合格的美国公民”提供枪支，并表示主要目的在于“实现任务主导权、武力增倍以及在对极端伊斯兰恐怖主义的战斗中可观的装备压制。”

或许如此。但如果有人被引诱，将这一专有技术售卖到别处怎么办？（考虑到TrackingPoint在几年前已经因为财务压力被迫重组，这不是不可能。）如果恐怖分子窃取这项技术，或非法入侵了软件怎么办？

“这是真正值得担心的地方，”硅谷的一位资深技术专家表示，他认为如今军队花在开发干扰机器人武器的系统上的时间，和花在开发这些机器人武器上的时间一样多。

自然，这些问题绝不新鲜：武器扩散早在机器人到来前就发生了。机器人枪械是否比非机器人枪械更加危险，这一点尚不明确。就像是无人驾驶车辆一样，自动化很可能带来更少的伤亡——因为这些武器十分精准，击中错误目标的危险变小了。

但对许多人来说，这一论点并未带来安慰。得知这家公司最近并入了一家位于佛罗里达杰克逊维尔的、更大的武器集团（该集团包括Joint Force Enterprises和Talon Precision Optics)也不让人安心。该企业的管理人士向我表示，希望这笔交易会让销售额激增，让他们能向美国军队供应更多智能枪支。

我怀疑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针对这些枪械的公开辩论的唯一原因是，没什么人知道这些设备在好莱坞电影之外存在。所以，如果你想知道自动化的新进展，看看tracking-point.com这个网站。然后记住这只是巨大创新冰山的小小的——可见的——一角，而这座冰山的绝大部分我们看不见，因为它是保密的。

这着实使人不安，也给数字化颠覆这一概念带来了全新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