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国家审计署(NAO)正在调查英国政府对数万名外国留学生的惩罚。英国政府指责这些留学生在英语测试中作弊,尽管其中许多人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一些英国议员声称,英语测试事件甚至可能比“‘疾风号’(Windrush)事件更大”。“疾风号”事件是英国国家审计署去年报告的一起丑闻,其名称源自1948年把移民从加勒比海送往英格兰的“帝国疾风号”(Empire Windrush)船。在那起丑闻中,英国官员拘留或者遣返那些长期在英国生活、而且完全有权在英国生活的加勒比海移民。
英国政府还在讨论提高欧盟学生在英国的大学就读的学费。有一种观点认为,在英国退欧以后,欧盟学生不应该比来自印度、中国或者其他任何地方的学生更受优待。然而,这项提案再度引发英国高校的批评,即政府不懂外国留学生对英国经济的价值,也不明白与英国竞争的澳大利亚、加拿大或荷兰等国是多么渴望赢得这笔生意。
在所有这些争议的背后有一个名字:特里萨•梅(Theresa May)。英国国家审计署在“疾风号”事件报告中指出,2010年,也就是梅成为内政大臣的那一年,她执掌的内政部制定了一项被称为“敌对环境”(hostile environment)的政策。这项政策的目的是让非法移民的日子不好过,这样如果他们想来英国,他们就会犹豫;如果他们已经来到英国,他们就会决定回去。
“敌对环境”政策让雇主和房东承担了移民官的职责。银行被要求根据移民数据库核查账户持有人的身份。企业和房东被要求核查可能的雇员和租客的移民身份——官方对他们的威胁是,如果企业雇佣了非法移民,或者房东把房子租给了非法移民,他们将面临经济处罚。如果他们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这样做,或者多次这样做,他们将面临刑事公诉。
所有国家都有移民法,那些非法入境和非法居留的人应该受到法律制裁,包括(在适当情况下)被递解出境。然而,“敌对环境”政策及其关联目标(把净移民数量从2018年的28.3万人降低到10万人)的问题在于,它似乎把每一个移民都当做非法移民——除非他们能够证明自己不是非法移民,而且常常在移民提交的证据相当充分的时候不承认其有效性。
英语测试事件就是一个典型案例。2014年英国广播公司(BBC)《广角镜》(Panorama)节目披露,有外国留学生在托业考试(TOEIC Test)中作弊。
政府随即指示管理这项测试的美国公司——教育考试服务中心(ETS)重新审核近6万份测试。ETS使用语音识别软件,声称发现数千名学生找枪手替考。之后,英国政府撤销了逾3.5万名据称有作弊行为的学生的签证。很多人表示,他们受到错误的指控。有视频显示,其中一些人英语相当流利。
在梅的内阁中,很多官员希望梅不要把留学生划入净移民范畴,然而梅对外国留学生的态度意味着她拒不听取这些建言。英国高校表示,把留学生归为净移民导致英国驻外使领馆拒绝向正当的学生发放签证,就为了达到10万人的净移民目标。
被错误地列为打击对象的移民和学生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应该是最令人担忧的事情,因为这让个人和家庭受损。但企业也遭受了损害。
梅在就任首相后提议,只允许那些每年薪资超过3万英镑的人移民英国。这让从农业到医疗保健等行业的雇主感到担忧。雇主团体——英国工商业联合会(CBI)的副总干事乔希•哈迪(Josh Hardie)表示:“所有技能水平(的劳动者)对英国经济都很重要。”
梅担任首相不会太久了。她已经对自己所属的政党表示,她将不会参加2022年举行的下一届大选,但很少有人预计她能一直担任首相到那个时候。
梅在移民政策方面的政治遗产是否会持续到她卸任以后?这取决于她的继任者是谁,英国退欧是否会发生以及会以何种形式发生。英国的欧盟居民们曾获得承诺,在英国退欧以后,他们将有权留在英国,但其他人群的遭遇不能给这些欧盟居民太多慰藉。
机构行为不会迅速转变。一旦官员们学会以某种方式行事,即使有推动改变的政治意愿,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改变,而这种意愿可能不存在。敌对环境政策留下了蹩脚的政治遗产,而且就如移民数据所显示的,它甚至未能实现其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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